天一亮,姜柏就让人把姜漾给放出来了。
相府不敢多关,毕竟国公府的宋昭然已经约了她过两日出门。
到时候不好让人看见相府里不为人知的龃龉。
而姜漾不负众望,回到院子的当天就“病倒”了。
足不出户,也不见外人。
这可差点把柳氏吓坏了,连忙差遣了嬷嬷过来查看。
嬷嬷看着姜漾嘴唇发白地躺在床上,心有戚戚,立即回主院去禀告了。
不多时,嬷嬷就送来了药、棉被和炭火。
竹香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,一时有些不适应。
她们这犄角旮旯很久没有这么多人来过了。
等人走了,竹香才扑到床前,对姜漾说:“小姐!这回您装病可真管用!以前不管您病得再怎么严重,太太也没送来这么多东西过。
这回光厚棉被就有三床!还有能烧五六天的炭火!省着点用的话,能烧半个月!”
姜漾倚在床上,拿着一张纸在看着什么。
闻言转头看去她眉飞色舞的面容,平静地笑了一声:“以前我对相府没有什么作用,母亲自然不会花心思到我身上,如今有国公府在,她多少还是有些顾虑。”
竹香有点听不太懂。
“可太太不是不喜欢您与国公府来往吗?虽然宋小姐邀约小姐出门,可帖子也没有递上门,这出不出门还不确定。
再加上,国公府的婚事,老爷和太太都属意让二小姐嫁过去,他们应当是不太想您赴约才是。”
姜漾浅笑一声:“他们虽然不想我与国公府有来往,但姜绵在护国寺犯了错,与宋大公子的关系正僵着。若宋二小姐这回约我出门,姜绵肯定会跟着一起去,这也算是方便了她。
连带着,我自然是不能真的病了,否则我出不了门,姜绵更不能与宋大公子见面了。”
竹香一噎,才反应过来:“啊?宋二小姐明明只约了小姐,二小姐来凑什么热闹?”
她有些不忿,过去一年太太多次带二小姐去京中各大府中赴约,但从没带过自家小姐去。
如今自家小姐好不容易能与国公府的小姐出去,这二小姐还要来蹭。
真是亏死了!
姜漾看着她忿忿不平的样子,将手上的纸条折起来,收入床头的柜子里锁上。
随后问:“你说最近二小姐偷偷和姜方林见了两次?”
竹香愣了愣,应道:“对,不过大多数时候二小姐都待在主院里陪太太,原本老爷已经连去了董姨娘的院子两日,这后来几日,老爷还是回太太那儿了。”
“嗯。”姜漾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,思绪有些抽离。
姜方林是董姨娘的儿子,只比姜怀之小一岁。
姜绵常常不太待见这个姨娘庶子,如今竟然短短几日就见了两回。
目的性太强,她真是想不知道都不行。
“行了,你继续帮我盯着。”
竹香应了一声,退了下去。
姜漾等她走后,看了看床头柜里锁着的纸条。
那是她重生后,陆续记起来的往后要发生的事情。
既然重来一回,来日方长,有些事情自然得好好谋划。
……
姜漾又睡了一天后,辅国公府终于送帖子过来了,并且请姜漾直接到迦南马场赴约。
这迦南马场由先帝敕造,以前经常与皇子们在马场上赛马,举行比武比赛,夏日避暑时还会把行宫搬到马场后面的园林里。
只不过如今登基的陛下身体孱弱,不爱动弹,这两年也就渐渐荒废下来了。
现在基本是京中的世家子弟喜欢去马场跑马,后面的大片园林早已疏于管理。
姜漾拿到帖子后,于次日一早收拾好准备出门。
可到了门口,便看见姜怀之和姜绵也在。
姜绵估计不好意思自己来,把姜怀之也弄来了。
姜怀之看见姜漾后,面上立即换上怒容:“你与绵儿是姐妹,这次国公府邀约,你们理应同去。”
姜漾来到姜怀之身旁站定,仰起头看着他那染着薄怒的脸,轻声道:“大哥说什么便是什么。若是这个帖子是邀约妹妹的,哥哥也会这样让我同去吗?”
姜怀之噎了噎,“你怎能与她一样?绵绵从小就教养得当,知书达礼。有些场合她能去,你却不一定能去得……”
姜漾轻嗤一声,未等他说完,就先一步上了马车。
姜怀之看着她的背影,微微一愣后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。
前两日见她服软,还以为她终于知道错了。
没想到还是这副顽劣性子,真是从小在外野惯了,简直目无尊长!
怪不得那日母亲与她从护国寺回来,会气成这样!
姜怀之转头安抚姜绵:“没事,大哥这回与你同去。上次护国寺大哥有事没能过去,害你受了这么大委屈,这次大哥定要为你好好问问宋聿初,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!”
姜绵听到姜怀之这么讲,心里总算是好受些。
她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他,声音中带着崇拜:“多谢大哥!我就知道有大哥最好了。”
说罢,两人相继上马车。
姜漾已经在里面坐了一会儿了,听着他们在外面演手足情深。
见他们上来,干脆闭目养神,眼不见为净。
姜怀之见状,胸中怒意更甚,刚想出口训斥。
结果被姜绵轻拍手背,安抚下来。
姜绵对他摇了摇头,体贴的不想让两人起冲突。
姜怀之看在妹妹的面子上,只能冷哼一声,按下怒火。
马车很快到达迦南马场,今日来的不止辅国公府一家,还有几家侯府、伯府,以及其他官家的公子小姐。
宋昭然知道姜漾没来过马场,刻意等在马厩附近,一见姜家的马车,便迎了上来。
只是没想到,先下来的居然是姜怀之和姜绵。
宋昭然以为姜漾没来,不甚客气地朝着两人质问:“怎么是你们?漾姐姐呢?”
姜绵听着她这般毫不客气,心中郁结。
以后等她嫁入国公府,定要好好管教这个傲慢无礼的小姑子。